雨家雪不是幸运E

在糖分制造工厂努力加班加点

【裘光】夜雨寄北(二)

 更新速度变慢是因为每次写完都发现错别字太多_(:з」∠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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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天璇军中出了叛徒。

       这个事情是裘振从来没有想到过,也从来不愿意去想的。对他而言,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不仅仅是他的下属,更像是他的兄弟。此时要怀疑他们的忠诚,对于他来说痛苦的程度无异于自断手足。

       夏玟掀起帐子走进来的时候,就看到裘振直直地坐着在发愣。夏玟在旁边看他痛苦挣扎的神色,又想到裘振这二十多年来一向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,没想到第一次居然栽在了自己人的手中,担心他心里这道坎迈不过去,便探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腕撒娇一般地轻轻晃了晃。微凉的指尖让裘振回过了神,下意识地将夏玟的手拢在手中。夏玟笑着劝慰他说到:“师哥不必太过担忧,那人既然不知道我们一早就将粮草转移到他处,在军中也定然不是什么得用之人。况且此事想来也不是你的过错引起的,”说完冷冷一笑,“说不定倒是冲着我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话音刚落,他就看到裘振猛然抬起头来,此前那般难以决断的纠结神色荡然无存,反倒是生出几分森然和狠厉来,从来只在战场上见过他这般神色的夏玟看的心里不知是喜是忧。裘振定定地望了夏玟许久,又像平常待他那样温柔地笑了出来,轻声说:“无论什么事情,都没有你来得重要。”

       只可惜这无限柔情,到了夏玟这里却仿佛好经念给了聋施主,统统白费口舌。他只觉得自家师哥一会儿是悲,一会儿是怒,又突然仿佛开了窍一般的知情知趣起来,怕不是之前受到的刺激太大,生出了什么毛病来。只是这话可不敢跟他说,怕把他刺激的更疯了,当下也只好陪着他笑着,两人之间生出一种玄妙的现世安好的感觉来。

 

       却说天璇王宫之中,魏丞相和公孙副相方才向天璇王汇报了进来的政务,又例行劝谏了王上一番。两人正从寝殿中走出,还在讨论着前两天从前线遖宿和天权联手袭营之事,冷不防突然从路边斜窜出一个身影来,将两人唬了一跳。前线的裘将军没有中那埋伏的圈套,不想后方的两位重臣却在王宫里被人“伏击”了。

       好在公孙钤素来沉稳持重,极快地回过神来,还伸手扶了魏老丞相一把。也幸好这还是在青天白日里,才没把老人家吓出个好歹来。那人倒是毫无知觉的样子,躬身拜到:“见过丞相,副相。”两人定睛一看,才发觉原来是前不久来到天璇的艮墨池艮先生。

       艮墨池原本是仲堃仪门下的得意学生之一,当初天枢王孟章为遖宿和天权两国所害,仲堃仪自然是恨毒了这两国。只是情势所迫,他率着天枢大军和自己的门客隐居幕后,伺机而动。此次这两国又进犯天璇,仲堃仪一来为了给孟章报仇,二来也是为了相助自己的知己公孙,因此将学生艮墨池派往天璇襄助陵光。

       千算万算,却没有想到陵光不知为了什么原因,一夕倾颓不起,不理朝政,天天躲在宫中借酒浇愁,朝中之事都是丞相和副相主持。而艮墨池本人,也就只有初到天璇之时见了陵光本人一面,领了一个客卿的虚职,自此之后别说面见王上了,就连陵光的影子也没见着,所有的进言和批复都是由两位丞相代为转达的。

       两人向艮墨池回了一礼,就听他问到:“前些日子我劳烦二位向王上进言的均田一事,不知道王上如何示下?”那两人对视一眼,而后公孙开口说到:“王上看了艮先生的奏章,大为赞赏,感叹艮先生果然智计卓绝,不同凡响,思及此前天枢深受世家大族所累,也更钦佩艮先生一心为国不畏强权的气魄。只是我天璇世家势力虽然盘根错节,但少有作奸犯科之事。况且如今前线战事紧张,后方更当上下一心,以求安定才是。此事虽好,只是还要徐徐图之。”

       话说到这个份上,聪明人早就知道,这天璇王根本没将艮墨池的提议放在眼里,什么徐徐图之,也只不过是拿来堵他嘴的鬼话罢了。魏丞相和公孙原本还想劝慰开导几句,却见艮墨池脸上丝毫没有不忿之色,反倒一脸云淡风轻地附和到:“还是王上更有远见。”和此前他屡屡求见王上被拒时简直判若两人,也只好向他道别。只是魏丞相和公孙将要走出宫去,遥遥回望,看到艮墨池还是那般姿势伫立在那处,纹丝不动,又想起陵光之前的嘱咐,也沉下神色,长叹一声,而后出宫继续处理政务不提。

 

       天璇主营内的夏玟正和裘振说这话,突然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裘振忙问他:“怎么了,是不是之前夜里着了凉?”夏玟大大地白了他一眼说:“都过去多少天了,这会儿才着了凉,当谁都跟你一样迟钝吗?”话音刚落,又憋不住接了一个喷嚏,嘀咕到:“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这么骂我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正拿了衣服想给他加上的裘振听到这话,忍不住笑出了声,换来夏玟恼羞成怒的一瞪。不过裘振也没有得意多久,因为他的小师弟下一刻就一脸坏笑地扑进他的怀中,紧紧勒住他的腰说到:“又说怕我冷,又不来给我暖暖,你这人怎么光说不练呢。”裘振听着这般无赖的言论,也只能无奈一笑,替他披上衣服,而后也紧紧拥住他。

       两人正在低声说些体己话,不防外面有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。那人刚掀起帐篷的帘子,就看到这样一幕,当下“哎哟哎哟”地怪叫着,还捂住自己的眼睛,转身就退了出去。这下裘振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,反倒是夏玟有几分不满,想来是嫌弃那人打扰了他俩难得的时间,慢悠悠地收回了手,理了理自己的衣服。过了一会儿那人又从帐篷外探了个脑袋进来,调笑着说道:“哟,二位完事儿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裘振正了正脸色,问他:“子健有何事?”原来这人叫刘子健,和之前两人提及的楚珩是同年,如今也是裘振帐下一员副将。为人开朗风趣,作战时奋勇当先,只是平日里总是有些冒冒失失的。刘子健坏笑着将眼神在两人之间扫了一番,才说到:“嗨,还不是天权和遖宿的那群老乌龟们,那嘴真跟王八咬到肉一样紧。楚珩这问了几天了,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,让我过来跟上将军汇报一声,看来还是得您亲自去审审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裘振无奈点点头,示意自己知道了,刘子健便说:“那末将就告退,不打扰二位了,哦顺带还得去跟楚珩说一声,让他没事儿别上这儿来。”说罢不等裘振发作,就脚底抹油地开溜了。

       裘振长叹一声,对夏玟说到:“一日问不出结果,我就一日在自欺欺人地想,是不是军中根本不存在这么个内奸。”夏玟却摇了摇头说到:“我知道师哥不愿意怀疑他们,我又何尝不是呢?军中将士对师哥而言是兄弟手足,对我而言是……罢了”他轻叹一声,继续说到:“只是这次遖宿和天权的动向实在太过奇怪,让人不得不生疑。”裘振会意,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说:“他们刚给我们的粮草投了毒,不过两天又带着人来烧我们的粮仓,实在是多此一举。况且他们下的也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,并不是看到一两日里我们还安然无恙,就狗急跳墙地来夜袭。显然投毒与袭营,是出自两个不同之人的手笔。提出袭营之人,一定不知道他们此前的谋划,方才拿着我们粮仓的方位前去邀功。而遖宿与天权想来也对此人相当看重,想要拿出诚意来笼络他,因此才做出此等动作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夏玟说到:“我与师哥想的一样,不过近来那两国也元气大伤,再无力进犯,此事倒也不急于一时半刻。我们按计划退守宣城,不需多少时日,那人定然会自己露出马脚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几日后,裘振就率军进驻宣城防守。他一向治军严明,平日里军中素来禁酒,然而夏玟却偏偏好酒,一进了城就被勾起了酒虫来。裘振素来宠他,想着在城中也可适当宽松一些,就趁着夜,提了几坛好酒去和夏玟就着月色对酌起来。只是两人都是有心事的,闷头喝了一阵,才觉出实在有些喝多了。裘振还稍好些,夏玟却是直接趴在桌上睡过去了。裘振怕他着凉,就将这醉鬼背回了屋里。刚将他放到床上,裘振转身想去接杯茶醒醒酒,就被夏玟一把拽住了袖子,在梦里喃喃喊他:“裘振哥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下裘振哪里还走得开,俯下身去细细听他的醉话,却听到那人说:

     “裘振哥哥,我不争天下了,你别走了,你回来吧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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